第16章(第1/2 页)
“穗丰农夫,粗鄙忘恩,凌子川你受虞将军教养,纵然武艺高强,但双拳难抵万剑。你最好还是把刀放下。”
虞子鸢解了绳索,蹲在角落里,抱住自己的膝盖,怔怔地抬眸望着黑衣少年。
她太瘦小,经此劫难,脸上的婴儿肥轻减了不少,脸颊瘦得尖尖,像只圆眼白猫儿。
直到刘霞带着手下离开,子鸢才漠然收了视线。
凌子川生硬地坐在虞小姐身边,艰涩开口:“子鸢,此事多有误会。”
“嗯。”
“是有心之人挑唆。”
“嗯。”
“但我以后不会了。”
“嗯。”
“之前的事皆......”
“没关系。”虞子鸢终于打断说:“我知阿兄的意思,子鸢不会再自讨没趣。你我之间维持基本的体面就可。”
她起身,坐在远离凌子川的对角线。
一连半月的提心吊胆,挣扎求生,却是最亲之人带来的一场劫祸。
她不想再去追问任何缘由,
更不想再去探究恨的来源,
远离就好,不被情绪吞噬。
黑瞳随着粉裙蹁跹而落,凌子川喉间苦涩,起了身朝她走。
他宁愿她打他、闹他,又或是大发雷霆,嚷嚷着说把他赶出虞府。
但仔细想想养在深闺之中的虞小姐是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任性刁蛮之举,她只会权衡利弊地接纳,然后保持最表面的和谐,假装无事发生。
看似最好的结局,却也是他最害怕应对的。
子鸢闭上眼,歪着身子面对墙而坐。
凌子川站立许久,看着她长睫轻扇,装睡浅眠,最终坐于不远处,两人只保持一个身位的距离。
夜里刮了风,虞子鸢头晕脑胀,倚在灰暗的墙上。
青苔带着腐烂的霉臭味,小黑虫在眼前飞来飞去,振翅音轰轰,扰得人心烦意乱。
子鸢又热又冷,贪凉,身子却热得厉害。
地牢深处的血腥味排山倒海压来,她胃里反酸,睡不着,捂着胸口试图强压下去。
脑袋越来越重,本应适应的稻草堆坐着又硬又硌,连腰椎处都开始隐隐作痛。
地牢闷暗,像是将人罩在一个大型的蒸笼里闷熟。
子鸢热得难受,起身,双腿顿觉麻木发软,全身被抽净了气力,病歪歪跌下去。
她眼皮子沉,缓缓闭上。
世界逐渐变小,恍惚间,好像落入了娘的臂弯。
娘的怀抱是暖的,手却是冷的,
冰凉的触感落在额间,带着浓烈的刺鼻血腥味。
和一个清冽的男声:“怎么这么烫?”
世界在颠倒,
最后一丝光点被收进闭合的裂缝,
子鸢悬在虚无的半空中,
很累,
很想哭。
父亲很爱母亲,但对她的爱更像是附赠品。
母亲很爱父亲,但对凌子川的存在心怀芥蒂。
她夹在中间,是解开二人误会的钥匙,
娘要她饱读诗书,要她有容人之度,要她样样精通,哪怕她病着也要日日学习规矩礼仪,
爹要她心怀百姓,要她能体恤民情,要她事事拔尖,哪怕她百般不解也要做到平等待人。
她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想父母亲能和和睦睦,
所以愿意承担一切的期待,
愿意背负所有的责任,
愿意忍受任何的不公,
每个人都夸她是花都贵女的典范,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