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1/2 页)
大户人家讲究，连施粥都要挑一个吉祥日子，沈言姿看着管家送来的册子，半晌没有说话。
“大姑娘，可是…册子有什么问题？”管家小心翼翼的询问。
沈言姿刚回来，府中上下对她脾气不怎么了解，只是平常碰面，觉得大姑娘应该是一个十分好相处的。
沈言姿回神，将册子合上，“没什么问题，就这样吧。”
管家应声，弯腰行礼，“那老奴就下去准备了。”
“嗯。”
管家离开后，沈言姿想端起茶盏喝一口茶，却因走神失手打翻了茶盏。
汀兰连忙上前收拾，“姑娘别动，别让碎片伤了您。”
沈言姿点头，垂头看着汀兰收拾残局。
册子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时间还是施粥时日，还是米油都和上一世一般无二。
沈夫人出身算是商贾，是后来有子弟考上进士，沈家才算改换了门庭。
商贾，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在一众贵夫人中，沈夫人出手是最阔绰的，就连施粥都是旁家的两倍。
其实也是为了给她赚一个好名声，只可惜上一世，沈言姿心拙，眼皮子浅，只争眼前的一时意气。
汀兰打扫好了，才扶着她下了圈椅。
“姑娘自从回了京城就总是心不在焉的，可别是病了才好，老夫人三天两头的来信问着，就怕您住不习惯。”
“在江南闲散惯了，突然回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有些心烦罢了。”沈言姿在窗棂前坐下，托腮看着窗外。
不论是江南还是京城沈府的闺阁，她都会在窗棂前放上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供她用来发呆。
片刻后，她吩咐汀兰备了笔墨纸砚来。
“姑娘是要给老夫人回信吗？”
“嗯。”沈言姿抿着唇，执笔落下的却不是字，而是院中景色。
沈家老夫人曾是京中公认的才女，沈言姿才华又怎么会差，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比之京城任何一家贵女也是不差的。
她笔下的树枝，线条流畅，不说活灵活现，也称得上栩栩如生，从花草，到院中的秋千架，都仿佛是刻下来的一般真实。
“姑娘一幅画，让奴婢好像身临其境了一般。”
沈言姿笑笑，“可惜是秋天，若是春天生机勃勃时，一定会更好看。”
“那就等春天时，再给老夫人画一幅。”
沈言姿笑了笑，没有说话。
来年春天太久了，她不想等。
“大姑娘。”沈夫人刚提拔上来的大丫鬟墨染轻轻叩了叩门。
汀兰小步过去打开了房门，“姑娘正作画呢，怎么了吗？”
“大公子回来了，好像挨了板子，是被抬回来的。”
汀兰闻言，回头看向了屋里的沈言姿。
沈言姿已快步走了过来，“他人呢？”
“已经抬回院子了。”墨染说。
沈言姿抬脚出门，快步下了台阶，边走边问，“有没有请大夫，抬他回来的是什么人？”
“是…四皇子府的侍卫。”
沈言姿脚步一顿，杏眸沉了些许。
来到沈翰明的松竹院，丫鬟小厮乱糟糟的，都忙的脚不沾地。
“大姑娘。”众人纷纷问好。
沈言姿点点头，拾步上了台阶，汀兰抬手叩了叩门，“大公子，姑娘来看您了。”
“进来。”沈翰明嘶哑隐忍的声音传出来。
沈言姿推门进去，一眼瞧见了床榻上平躺着的男人。
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地上，扔着一堆带血的纱布，丫鬟正给他喂水喝。
沈言姿瞬间红了眼。
眼前这一幕，与上一世大哥为了她与萧彻大打出手，而被责罚的囧境融合，出奇的相似。
“大夫呢，有没有请大夫。”她语气凌厉。
伺候丫鬟立即答，“回大姑娘，已经去请了。”
沈翰明挥手挡掉喂至嘴边的勺子，安慰沈言姿，“一点小伤，不必着急，不碍事的。”
沈言姿走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水碗，“你再喝一些，受伤最耗费体力了。”
沈翰明一怔，沈言姿的勺子已经喂到了嘴边，他连忙张口喝了下去。
妹妹还不曾如此同他亲近过，血浓于水，应是如此吧。
又喂了几勺，大夫终于被请来了。
沈言姿不便在场，退去了屏风后等着。
影影绰绰看不清人影，但能听到沈翰明隐忍痛苦的低吟。
两刻钟后，大夫给他处理好伤口，开了药方去煎药。
沈翰明看了眼屏风后倒映的窈窕身影，勉强勾了勾唇，声音嘶哑，“怎么不出来？”
沈言姿吸了吸鼻子，仰头抑制住泪水没有落下来。
“言姿。”
“嗯。”她整理了下仪容，才走了出去。
沈翰明瞧见她泛红的眼，心口顿时一软，“大哥没事，你哭什么？”
沈言姿别开脸，语气冷然，“那个恩将仇报的混账东西，我就不该救他。”
她恨的咬牙切齿。
沈翰明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是在骂四皇子萧彻，面皮抽动了下。
“都退下吧。”
“是。”屋中丫鬟小厮齐声退了下去。
沈翰明说，“若是你不救他，大哥就不是挨几板子那么简单了，恐怕命都得搭进去。”
“南华街那么大动静，禁卫都浑然不觉，确实是大哥失职，你的功不能抵我之过。”
沈言姿不说话，却将不服气都表现在了脸上，“是他下令打的你吗？”
沈翰明点头，“四皇子罚的不重，也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若是等皇上下令，远要比这重的多。”
沈言姿用鼻音应了一声。
“娘让我负责施粥事宜，接下来恐会没时间来看你了，你在家里好生养伤。”
“好。”沈翰明摸了摸她的头。
沈言姿乖巧的垂头，等他摸完才起身离开。
“姑娘，夫人和大公子好像都喜欢摸您的头。”汀兰笑着说。
沈言姿“嗯”了一声，以前，她总觉得他们是将她当小孩子看，可后来才懂，那是疼爱的表现。
秋风萧瑟，青石小路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片落叶都瞧不见。
她很怕冷，只是初秋就紧闭了门窗。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
汀兰给她梳妆打扮，“虽说是秋季，阳光不算炙热，但风吹日晒的，还是要多涂一些雪肤膏，姑娘皮肤细嫩。”
沈言姿点头，任由汀兰指腹在她脸颊与手背上揉开按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