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遗失的乐章 音符间的死亡旋律(第1/2 页)
年元旦,朝阳从盘山山坳弹跳出来,在一抹绮丽彩霞衬托下,带着股新年的喜庆劲儿。
几天前降了头场雪,乍泄的晨光打上茫茫雪野,覆雪的大地更显辽阔。
寒风吹着一丛一丛干枯的褐色树叶,在空旷的雪野上飘浮、滚动。
沌口的清晨,到处氤氲着清冷而安谧的气韵。
上午九点多钟,准备回家过节的郭叔被西营村一村民拦在乡政府门口,说是在村东小路旁现一具女尸。
郭叔跨上他的那辆二八大杠最先到达了现场。
现场位于沌口乡西营村东,距东庄头约三百米。
一条田间小路东西方向,路北麦田地里横陈一具女尸。
尸体头西脚东,呈俯卧状。
上身着蓝色棉服,下身穿青色棉裤,左侧裤兜外翻,地上落着两把拴在一起、已经磨秃了的钥匙。
褐色人造革裤带敞开,脖子上一条打着扣的红绒线围巾在茫茫雪色中格外抢眼。
这条红围巾几乎绞成了一股绳,紧紧勒在死者的脖子上。
尸体南侧倒放着一辆凤凰,牌二六型自行车。
郭叔指挥闻讯赶来的村干部和民兵远远地隔离了现场,随后骑车返回乡政府总机室,打电话向县局报告。
那天上午,那块麦地来了一堆警察。
孱弱的阳光一时还不能驱散大地夜间凝结的寒气,颤颤的枯草尖挑着一层薄霜。
在现场忙碌的警察面色无不严峻、凝重,也像染了一层霜色。
一般以为,雪地上的痕迹比土地上的更显而易见。
其实不然,现场鞋印杂沓,都是鞋底沾雪之后踩出来的,因而更加混杂难辨。
技术员费了老鼻子劲才确认,进人过犯罪现场的只有两人,因为鞋印有两种:一种是佟老师的高跟鞋印,一种是男人鞋印。
这个男人的鞋印清晰的地方不足半枚,鞋印花纹呈橘子瓣儿状。
经研究比对,确认为大头鞋的鞋印。
自行车上没有刷到佟老师以外的指纹,由此推测:作案者可能戴着手套。
受害者呢?这天儿骑车也应该戴着手套。
可是,现场并没有现她的手套。
难道作案者用受害人的手套擦拭了自行车上的指纹后,带走了那双手套?
村民认出,死者是沌口小学音乐教师佟老师。
佟老师有一个三岁女儿,姥爷带着。
丈夫是县食品厂罐头车间的一名灌装工,头天晚上正赶上夜班,还不知道妻子已经遭遇不测。
我记忆里佟老师不过三十岁,郭叔确切地说,那年她二十七岁。
这就对了。
我对她最初的印象是留着一甩一甩的两条及腰长辫,辫子黝黑亮。
她走路时习惯将一条辫子捋到前头,梢在一根手指上缠来绕去,走一路绕一路,到地儿往后一甩。
大概有小孩儿后剪成了齐耳短,缝偏分,一排整齐的根微微向颈项弯曲,更显清秀文静。
她身材瘦溜,相貌姣好,尤其那柔婉的语气声调听起来特别亲切随和。
我们无不以为,她做音乐教师简直天造地设。
佟老师教我们低年级部音乐课。
学校乐器有限,只有一架骨散筋松的脚踏风琴、一架背带几乎磨断的老旧手风琴、一柄不知缘何出现于此的少数民族乐器冬不拉。
此外,还有永远在音乐课上派不上用场的两面破皮鼓,七八个大小不一、绿锈斑斑的铜钹--如果这些毫无技术含量的响器也算得上乐器的话。
这些简陋的乐器被她物尽其用,别管脚踏的、手拉的,还是指弹的,都被她使得娴熟又趁手。
她教会我们的第一歌是国歌,学歌时让我们全体起立,整个学歌过程站立进行、她教制,我们学一句。
她唱歌气韵流畅、声音清辣教唱时,在教室里来回溜达。
看谁不张嘴成嘴巴长得不够大,就翻过白皙的手腕,用指关节笃笃振桌角;或打拍子的同时盯着你,直到滥竽充数的同学改正,她才走开。
个把调皮促狭的孩子总是有的,比如我的同桌二海,每当唱到“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时,总是嬉皮滙脸乱改词。
一次,佟老师举起手臂在空中一划,及时止住了大家。
“冒着敌人的什么?”
她问二海,“嗯?你唱的是?”
"
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