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尼加尔的尖塔(第1/2 页)
弹腿高手的“绝户脚”
前面说过,雷道钧痴迷国术,学了些形意、太极的技击招式,最近,他又迷上了散手--如今称为“散打”
。
江湖常言:初学三年,天下去得;再学三年,寸步难行。
雷工程师这段时间的状态便是上述“常言”
的前半截。
今年春节以来,他的业余时间大部分都耗费在与一些武术爱好者的友好切磋上,每个星期都有几场散打实战。
这种民间切磋的安全防范措施聊胜于无,鼻青眼肿是家常便饭,伤筋动骨也算不上新闻,老西门郎拳师开的伤科私人诊所经常要排队就诊。
还别说,看似文质彬彬的白面书生雷道钧的战绩还不错,这两个多月里,他经历了十多场切磋,一直保持不败,当然,轻伤难免,但相比对手,他的伤势算轻的。
不料四天前,他遇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新秀,姓名不详,人称“小癞痢”
,可看他的头顶,不仅不“癞痢”
,而且黑浓密。
这人的特长是腿法出众,高鞭低扫左右开弓,度奇快,力度惊人,攻击角度刁钻。
雷道钧与其交手一分钟不到,接连避开数记高鞭腿、转身后摆腿,手忙脚乱之际露出破绽,小腹挨了一腿,当场闷倒。
这个“小癞痢”
管打还管治,随即施展气功推拿,一番活血过宫,雷道钧总算能勉强站起来走动了。
临走,“小癞痢”
留下几颗药丸,说伤得不算重,服药两天,再静养三月即可恢复,还特别关照说不能以武林常用的气功活血方法自我治疗,否则容易出差错,到时别说三个月,有可能一辈子也甭想彻底痊愈。
郎老拳师告诉侦查员,“小癞痢”
所言不虚,去年有人切磋时被他伤过,按其所嘱三个月后果然恢复正常;不过散手不敢玩了,听说改练中国式摔跤了,已经小有所成。
可雷道钧却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坚信自己从小习练的通,又经郎拳师的解释,终于弄明白这个船舶工道家气功对于治疗这种内伤应该有帮助,原理大同小异嘛!
于是,请了病假缩在家里,又是打坐又是站桩。
不知是药丸作用还是打坐站桩的效应,头两天感觉还真不错,那种“闷痛”
感迅减轻。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谁知大错已经铸成。
月日早上一觉醒来,雷道钧觉得神清气爽,似有技痒之感,便来了一套“十大形”
(旧时沪上对形意拳的称谓)。
哪知,打完刚刚收势便觉不妙,前些天小腹被“小癞痢”
踢着的位置,就像生成了一团淤血顽块似的,一动就剧痛,不动则闷痛。
他意识到不对劲,赶紧就医,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广慈医院。
那是沪上着名的西医院,不过那个年代,医院的科室分得不像现在这么细,体表没有外伤的,一律往内科送。
广慈医院原是法租界当局创办的,年时还有外籍医生坐诊,给雷道钧治疗的是内科外籍主任詹姆森博士。
雷道钧通晓英语,当下用英语作了一番病情陈述。
洋大夫让他去拍x光片,读片后皱眉思忖片刻,说阁下所谓的“淤血顽块”
并不存在,表皮毛细血管也未见破裂后形成的青紫斑块,从医学角度来说,应该是神经受损了。
雷道钧请教预后,洋大夫神情严肃,缓缓摇头:“不容乐观。”
雷道钧追问:“是哪里不容乐观?”
洋大夫略一沉吟:“阁下的婚姻状况……”
雷道钧心里一沉:“下月准备举行婚礼了,难道……"
洋大夫叹了口气:“先生,建议您把症状和预后跟未婚妻说清楚,坦率而言,您这种情况,婚后可能无法行夫妻之实啊!”
对于雷道钧来说,这不啻是敲响了末日丧钟!
他已经记不起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不过回到家里,他的情绪稍稍平复,脑子也渐渐清醒了。
既然“小癞痢”
这一脚让他憧憬的婚后美满生活以及给家族传宗接代的任务变成了肥皂泡,那就得接受命运的安排,生活还要继续,他肩上依旧担负着给父母养老送终的重任。
唯一必须放下的,就是与廉梦妍的那份恋爱关系。
广慈医院的外籍医生给他开了营养神经的药物和止痛片。
对于后者,洋大夫叮,该药物中含有鸦片成分,不到疼得熬不住的时候不要吃,以免上瘾。
雷道钧于午前服药,现止痛效果确实不错。
这时他已打定主意要跟廉梦妍中断恋爱关系,担心药效维持时间有限,就趁着这个间隙去给廉梦妍打电话。
家门口的传呼电话亭是不好去的,尽管他并不打算在电话里说明中断恋爱关系的原因,可中断关系毕竟是一桩个人生活中的大事,给街坊邻居听见了传播开去总归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