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遗落星骸与破碎之躯(第1/2 页)
下坠。
无休止的下坠。
意识在光与暗的泥潭中疯狂撕扯。
一边是冰冷彻骨的虚无,诱惑着他放弃一切,沉沦于无尽的力量。
一边是微弱却顽固的温暖,牵引着他记忆中那些必须守护的笑脸。
“放弃吧,萧刻。
看看你守护的结果?伤痕累累,濒临毁灭。
唯有拥抱我,拥抱虚无,才能斩断一切痛苦,获得真正的自由与力量!”
暗面人格“终末之影”
的声音如同毒蛇,在灵魂深处嘶鸣。
“不……我的力量……从来……不是为了毁灭……”
萧刻的本我意识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摇曳却不肯熄灭,“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轰——!
!
!
剧烈的撞击感将他混乱的意识短暂地震醒了一瞬。
他感觉自己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坚韧无比的巨型叶片,身体在粗壮如龙的枝干上连续撞击、翻滚,最终狠狠地砸入一片湿润而柔软的泥土之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本就破碎的身躯雪上加霜,他试图动弹,却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奥特曼的巨大形态在坠地的那一刻便无法维持,自动解除了变身,恢复了人类的身躯。
年轻的战士萧刻,此刻正浑身浴血,躺在一个人形坑洞中,胸口那破碎的彩色计时器印记,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微微闪烁着不稳定的光暗交替的能量余烬。
他仰望着上方。
被撞穿的、距离地面数百米高的树冠层,正缓缓合拢,只有几缕这个陌生恒星系的微弱星光,如同怜悯般洒落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生命气息,混合着腐殖质和未知花草的奇异芬芳。
这里就是……“遗落星骸”
?
“咳咳……”
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的鲜血中竟然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与金光,那是他体内光暗能量彻底失控、相互侵蚀的外在表现。
暗黑宙神最后那凝聚了诅咒的一矛,不仅重创了他的躯体,更像是一把毒钥,彻底搅乱了他体内光与暗的平衡,让封印的裂痕变得更大。
“哼,愚蠢的坚持。”
终末之影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响起,虽然同样虚弱,却带着一丝戏谑,“看看你这副模样,连一只这个星球的原始昆虫都能要了你的命。
不如将身体彻底交给我,我至少能让我们……活下去。”
萧刻咬紧牙关,试图调动体内哪怕一丝光之能量来修复伤势,但回应他的,只有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和两股能量更激烈的冲突。
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比一个普通的地球人类还要不如。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
周围比人还高的、散着莹莹微光的巨型草丛中,传来了清晰的摩擦声。
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而且不止一个!
萧刻的心猛地一沉。
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难道刚刚从宇宙级的战斗中幸存,就要莫名其妙地葬身于某个未知星球的野兽之口?
他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草丛向两侧分开。
出现的,并非预想中的狰狞猛兽。
而是几个……“人”
。
他们的身材与人类相仿,但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上面覆盖着极其细微的、如同树叶脉络般的天然纹路。
他们的耳朵略微尖长,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野兽般的微光。
他们身上穿着由某种柔韧兽皮和巨大叶片简单缝制的衣物,手中握着打磨过的骨矛和石斧,正用一种混合着警惕、好奇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敬畏眼神,盯着坑洞中的萧刻。
尤其是盯着他胸口那仍在闪烁光暗能量的破碎印记。
为的一名青年,身材尤为矫健,脸上有着一道新鲜的爪痕。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几步,蹲在坑洞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过萧刻身上那些显然非自然力量造成的创伤,以及他坠落时砸穿的、那需要数十人合抱的巨型树木的树冠。
他抬起头,与身后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随后,他看向几乎无法动弹的萧刻,用一种带着古怪韵律、却意外地能让萧刻理解其含义的语言,沉声开口:
“外来者……你从‘星空’坠落,身上带着‘毁灭’与‘创造’的气息……你究竟是谁?是预言中提及的‘星骸之子’,还是……带来终末的‘破灭之兆’?”
为青年的话,如同惊雷在萧刻脑海中炸响。
“星骸之子”
?“破灭之兆”
?这些陌生的词汇,却仿佛带着某种古老的重量,压在他本已不堪重负的精神上。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出嗬嗬的血沫声,连一个清晰的音节都无法吐出。
试图调动能量,回应他的只有体内光暗冲突引的、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他甚至连维持清醒都变得极其困难。
看到萧刻如此反应,那古铜色皮肤的青年眉头紧锁,他回头再次与同伴们交换眼神。
他们的目光在萧刻胸口的破碎印记、他周身萦绕的微弱却危险的能量余烬,以及他那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服饰上扫过。
“瓦克,他伤得很重,快要死了。”
旁边一个手持骨矛的年轻女子低声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他看起来……不像是‘破灭之兆’。”
被称为瓦克的为青年沉默片刻,眼神锐利如鹰。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石斧,那石斧的材质看似普通,斧刃上却铭刻着些许吸收着周围微光的奇异纹路。
“伦娜,预言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
瓦克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警惕,“‘天外之客,身负创灭之光,其血如金似墨,其坠或将引星骸之变’。
你看他——”
他用石斧遥指萧刻胸口那光暗交织的能量余烬,“那闪烁的,不正是‘光’与‘灭’吗?他的血液……”
瓦克的目光落在萧刻咳出的、带着金黑二色的血迹上,“……正是金色与墨色交织!”
此言一出,他身后的几名战士顿时更加紧张,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看向萧刻的眼神充满了戒备,甚至有一丝恐惧。
‘一群愚昧的原始人!
吸收了他们的生命能量,我们至少能恢复行动能力!
’终末之影充满贪婪和暴戾的意念再次冲击着萧刻的意识。
“不……能……”
萧刻用尽全部意志,在脑海中对抗着这个念头。
他毫不怀疑,一旦放任暗面人格出手,眼前这几个看似原始的战士瞬间就会被吸成干尸。
但这绝非他想要的,这只会坐实“破灭之兆”
的预言,将他推向整个星球文明的对立面。
就在这内部激烈斗争、外部剑拔弩张的千钧一之际——“呜——嗷!
!
!”
一声穿透力极强、蕴含着狂暴与嗜血欲望的兽吼,猛地从森林深处传来!
吼声震得周围的巨型叶片簌簌作响,空气中那份原始芬芳瞬间被一股腥臊的杀气所覆盖。
瓦克、伦娜等土着战士的脸色骤然一变!
“是裂爪龙!
而且听声音,是狩猎的族群!”
伦娜失声惊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该死!
肯定是这里的血腥味和能量波动把它们引来了!”
瓦克瞬间做出了决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坑洞中几乎失去意识的萧刻,眼神复杂无比。
是任由这个可能带来灾祸的“天外之客”
自生自灭,成为裂爪龙的食物?还是……“带上他!
快!”
瓦克猛地一挥手,做出了一个让同伴都有些愕然的决定。
“瓦克!
他可能是‘破灭之兆’!”
一个壮硕的战士急道。
“但他也可能是‘星骸之子’!
大祭司说过,预言如同迷雾,需要智慧的双眼去分辨!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更不能将可能的‘希望’拱手送给黑暗!”
瓦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如果他真是灾厄,带回部落,由长老和大祭司定夺!
如果他不是……我们更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时间紧迫,远处树木折断的声音和更多贪婪的兽吼正在迅逼近。
伦娜第一个跳下坑洞,她动作麻利地从腰间一个小皮囊里抓出一把散着清凉气息的、碾碎的绿色草泥,快敷在萧刻几处还在渗血的可怕伤口上。
草泥触及伤口,带来一阵刺痛后的清凉,竟然稍稍压制了那股灼烧般的疼痛。
另外两名战士也跳下来,他们用一种极其坚韧的藤蔓,小心地将萧刻束缚在一副临时用木杆和兽皮制成的简易担架上。
“走!
撤回部落!”
瓦克低吼一声,率先持斧在前开路。
一行人抬起萧刻,以一种远普通人类的度,敏捷地穿梭在巨大而复杂的原始丛林之中。
他们的脚步落在厚厚的腐叶上几乎无声,身体如同融入了这片古老的环境。
萧刻在颠簸中勉强维持着一丝意识。
他能感受到抬着他的这些“原始”
战士,其身体内蕴藏的力量和生命力远地球人类,他们在林木间纵跃的度,甚至不亚于一些低阶的凡者。
‘看到了吗?这些蝼蚁的身体里,蕴含着如此精纯的生命本源!
吸收了它们,我们立刻就能……’“闭……嘴……”
萧刻在意识中怒吼,全力压制着暗面人格的蛊惑。
他注意到,瓦克手中那柄石斧上的纹路,在奔跑中似乎吸收着周围植物的生命气息,散出极其微弱的绿光,而伦娜之前使用的草药,也绝非普通植物那么简单。
这个“遗落星骸”
,这些“星骸古族”
,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神秘。
轰隆!
侧面一丛巨大的、长满尖刺的灌木猛地被撞开,一头体型堪比小型机甲、覆盖着暗沉骨甲、前肢长着镰刀般巨大利爪的恐怖生物猛地扑出!
正是裂爪龙!
它张开的血盆大口滴落着腐蚀性的唾液,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了被抬着的萧刻——他身上的能量气息,对这类凶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保护他!”
瓦克怒吼,不退反进,手中石斧带着微弱的绿光,悍然迎向裂爪龙的巨爪!
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瓦克竟凭借那看似原始的石斧,硬生生挡住了裂爪龙的猛击,虽然被震得连连后退,虎口迸裂出血,但却实实在在挡下了!
其他战士也纷纷怒吼,骨矛刺出,竟然能精准地找到骨甲的缝隙;投掷出的石斧呼啸生风,力量大得惊人。
这场短暂的遭遇战,让萧刻彻底收起了对这个原始文明的最后一丝轻视。
他们的“原始”
,或许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进化道路。
在瓦克等人拼死阻击下,他们终于甩开了那头裂爪龙,但也付出了两人轻伤的代价。
不知在昏暗的丛林中穿梭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他们穿过了一层如同水波般荡漾、肉眼难以察觉的能量屏障。
屏障之后,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巨木,而是一片依偎着陡峭山壁建立的聚居地。
巨大的、散着柔和白光的真菌群落生长在山壁上,提供了照明。
一座座利用天然树洞、岩穴修建的房屋错落有致,许多房屋外都种植着光的藤蔓和奇异的花草。
一些穿着类似兽皮衣的男女老幼,正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被抬进来的萧刻。
这里弥漫着一股宁静、祥和,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衰败气息的氛围。
瓦克等人直接将萧刻抬到了村落中央,一座最大的、依托着一棵直径过百米的巨树根基建造的木屋前。
木屋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兽皮长袍、手持一根顶端镶嵌着纯净水晶骨杖的老者。
他须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深邃,仿佛能看穿人心与时空。
“大祭司。”
瓦克和其他战士纷纷躬身,态度无比恭敬。
这位被称作大祭司的老者,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担架上气息奄奄的萧刻身上,最终,定格在他胸口那破碎的、仍在不稳定闪烁的印记上。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握着骨杖的手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有震撼,有追忆,有一丝恐惧,但最终,化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预言的开端……终于,还是来了吗?”
他喃喃自语,然后对瓦克等人挥了挥手,“将他抬进‘生命祭坛’。
是希望还是毁灭,先祖的英魂,会给我们启示。”
生命祭坛?萧刻的心猛地一紧。
他从这个词中,感受到了一种非同寻常的意味。
而脑海中的终末之影,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竟也奇异地暂时沉寂了下去,仿佛在感知、在评估着什么。
新的未知,更大的谜团,在这神秘的星骸古族部落中,悄然展开。
就在瓦克与同伴因预言而对萧刻的身份争论不休,气氛剑拔弩张之际——
“呜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咆哮,如同无形的重锤猛击灵魂,从森林深处轰然传来!
这吼声不仅震得空气抖,更带着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的狂暴威压,让萧刻本就混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冰窟,瞬间僵直。
‘强大的生命波动!
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来了……补品来了!
’终末之影在萧刻脑海中出兴奋的尖啸,那是对高质量生命能量的本能渴望。
坑洞边的瓦克等人脸色骤变,之前的争论瞬间被抛到脑后。
“是噬魂兽!
而且这个波动……是成年的个体!”
伦娜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握着骨矛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白。
“该死!
是这里的空间波动和他身上散逸的异常能量把它引来了!”
瓦克瞬间判断出形势,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远处原本静谧的森林,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扭曲视觉的波纹,一种令人心智昏沉的低语感开始弥漫开来。
噬魂兽,与依靠物理撕裂的裂爪龙截然不同,它们是能直接攻击精神、吞噬生命本源的更诡异存在!
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瓦克的视线再次落回萧刻脸上,落在他那即使濒死依旧在与体内某种恐怖存在抗争的眼神上。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了部落古老壁画上描绘的、在毁灭与新生中挣扎的星辰,想起了大祭司关于“平衡”
与“选择”
的教诲。
“带上他!
立刻撤回部落!”
瓦克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那越来越近的精神低语,“预言是迷雾,但眼前的危机是现实!
我们不能让一个可能的关键存在,被噬魂兽吞噬!”
“瓦克!”
壮硕战士依旧不甘。
“执行命令!”
瓦克低吼,眼神不容置疑,“如果他真是灾厄,部落的‘净光壁垒’和先祖之力足以镇压!
如果他不是,我们更不能让‘希望’毁于噬魂兽之口!”
时间不容再多犹豫。
伦娜第一个行动起来,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坑洞,迅将那种散着清凉气息的翠绿草泥敷在萧刻最严重的伤口上,暂时稳定他的伤势。
其他战士也迅将萧刻安置在简易担架上。
“走!”
瓦克低喝一声,他手中的石斧纹路再次亮起翠绿光芒,但这次,光芒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微弱的、针对精神冲击的抵抗波纹。
他率先朝着部落方向疾驰,抬着担架的战士紧随其后。
然而,噬魂兽的追击方式远物理层面。
“呜嗡——!
!
!”
又一声咆哮响起,这次仿佛直接在众人的脑海中炸开!
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浪般涌来,抬着担架的一名战士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眼神瞬间出现了短暂的涣散。
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诡异的低语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膜上爬行,试图钻入大脑。
萧刻承受的冲击最为强烈,那精神攻击仿佛找到了他意识领域的缺口,疯狂涌入,与他体内光暗的混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
终末之影却在这种混乱中出愉悦的呻吟,它似乎能从中汲取某种负面的精神能量。
“坚守心神!
运转基础观想法!”
瓦克大声喝道,他石斧上的光芒更盛,试图驱散这无形的精神污染。
伦娜和其他战士也纷纷咬牙,眼神恢复清明,显然受过专门的对抗训练。
但噬魂兽的本体,那团扭曲光线、仿佛由无数哀嚎灵魂碎片构成的模糊黑影,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侧翼的半空中,一只由纯粹负面精神能量构成的、半透明的巨大利爪,带着侵蚀心智的寒意,朝着队伍最中央的萧刻狠狠抓来!
这一击,避无可避!
瓦克目眦欲裂,他知道,物理攻击对噬魂兽的效果极其有限!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一直躺在担架上,似乎毫无反抗之力的萧刻,那原本黯淡的、属于他本我的左眼,猛地亮起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纯粹的金色光芒!
与此同时,他胸口那破碎的印记,黑暗的一面骤然涌动!
并非终末之影的操控,而是萧刻在本能驱动下,借助了体内那股他一直在抗拒的黑暗力量!
一道微小的、边缘闪烁着金光、内部却深邃如渊的黑暗漩涡,凭空出现在精神利爪的前方!
嗤——!
没有巨响,只有一种仿佛冷水滴入热油般的、令人牙酸的精神层面的侵蚀声。
那由负面能量构成的利爪,在接触到微型黑暗漩涡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被迅地吞噬、分解!
噬魂兽出了尖锐刺耳的精神尖啸,仿佛受到了伤害和极大的惊吓,那团模糊的黑影剧烈地波动起来,追击的度明显一滞。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瓦克等人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垂死的外来者,竟然能以这种方式挡住噬魂兽的攻击!
而且那瞬间流露出的气息,既神圣又邪恶,无比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