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楔子(第1/2 页)

“凡妖者，必有大劫。渡之则生，弗渡则死，尸骨消弥于天地间，无痕也。妖王者，亦难幸免于难也。

妖者，渡劫者寿难终，可得千年不衰，万世长存也。

妖王者，妖界至尊，六界之首。寿难长，即位有劫，渡之者凤毛麟角也……”

——《妖记》

我是阿昪。（abian）

昪，乃为光明的意思。

父王在我出生的时候，忧心忡忡地道，虽然你生来便邪异，但是父王还是希望你能够永远向着光明的方向奔跑，莫要有一天毁了妖界啊。

那时候的我，尚在襁褓，说不得话，却有心智，我眨了眨眼，表示我会像父王所说的那样，永远向着光明的方向奔跑。

但是，眨眼间，六界便是横尸遍野。

当那些奇异的能量钻进我的身体的时候，我变成了一个和兄长差不多高大的少年。

但是从此，除了兄长，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

时间，就像是指间的细沙，三千年，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数个黄昏，我借着残阳的，细细拜读这本古书，这段话，不知道被我看过多少遍。纸张已经残破得需要我用妖力护住才能不化作灰尘消弥。但是即使这样，我的疑惑，它还是不能为我解答。

大概是活得最寂寥的一只妖了吧。

父王在临死前对我说，“凡妖王者，难过千年，过之，则寂寞千年。”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停滞在我手中的剑刺入他心脏的瞬间……

从来没有一任妖王能够过那个劫难，或是百年，或是千年。他们想要万年的寂寞，却只得了千年的遗憾。轮到我头上时，却是得了千年的遗憾。

那个血腥的夜晚，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我抛弃了自己一直追逐着的光明，我把心思交由恶魔，换来的结果是兄长被六界打落寒渊地狱，父王被我亲手杀死。

像是魔咒一般，困扰着我无数个难眠的夜晚。

直到那个老者的出现。

脑海里老者慈善的脸庞已经被时间消磨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让我最为敬佩的人类，没有妖的寿命，没有普通人的命运，更加谈不上有着历代帝王的权利，却是有着很多人类都没有的信念……

信念这种东西，在我的脑子里和道德打了两千年的架。

越来越多的妖渡不了劫，越来越多的妖被居心叵测的人类杀害，越来越多的妖无聊于人世亲手结束掉自己的生命。而留在这个世间的，已经所剩无几。

曾经万妖的狂欢节，已经成了历史，现在的妖，已经开始看淡一切，只想寻得一个僻静的地方，平静的生活，荆钗布裙，粗茶淡饭。

我这个妖王，大概是历史上最名不副实的一个。在上古时期，每个妖王都有不下百个挑战者，都是冲着那个妖王宝座去的，每一个都比那时的我实力强劲。

现在的我，在热闹市区的小巷里，开着一家小小的书屋，招了个叫阿七的伙计，日子过得闲适但也难眠荒诞。

不说挑战者，就连一个求酒的人，都不见得来。

阿七总是笑我，他说掌柜的年纪轻轻就像个老人家一样爱唉声叹气。

我念他年纪小，出来打点工不容易，不跟他计较，我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竟然被人说年纪轻轻，这大概是妖界最冷的一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