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烟火(第1/2 页)

第二日，瑶姬便派人去行政楼告诉我爱罗她会出席烟火大会。小厮到达风影办公室时，正好遇上了再次来等候答案的村民代表。

胖胖的代表满脸堆着灿烂的笑容，一边谢风影大人，一边谢风影夫人肯赏光。一边说着吉祥的话，一边退着离开办公室。

“转告夫人，今晚有会议，会晚些回去，不必等我用膳了。”

告诉她会不会准时回家，成为了他每天的又一个习惯。那几个不变的字每日出口都会有不一样的喜悦，他放下手中的笔，眉峰上扬：那是唯一能被人窥探的亲密。

当日下午，从行政楼送来了烟火大会的行程报告。

特殊的身份让瑶姬不能像平常女孩一样穿着自己喜欢的浴衣，戴着从街市上新买的面具，一边吃着酸甜可口的果子一边欣赏绽放在空中的烟火。她只能穿着沉重的礼服，站在高台上，从屋檐下观赏那些绽放的花朵。

她并不是很在意即将出席的这场烟火大会，不过就是穿着美丽的衣裳，戴着精致的饰品，在人们仰望的视野中出现片刻。这种事情，似乎她从一出生就开始做了。

只是没想到她会与风影一同出席烟火大会的消息迅速地在村子里传开来。过于热情的村民们早早便开始了修改自己的和服与配饰，村子里的两家裁缝铺从早到晚门庭若市，得连夜赶工才能赶上两日后的烟火大会。到了最后一天，在准备搭建的工作紧张进行的同时，砂隐意外的涌入了大批前来观礼的游客。

当日的大婚，风之国与火之国联名谢绝了从全世界奔波前去砂隐观礼的群众。一是为了风影与公主的安全考虑，二是因为瑶姬的盛名在外，观礼的潜在人数实在太多，砂隐一时承受不了如此庞大的游客。

基于以上原由，使得她不得不开始重新重视这次烟火大会。

驹子提前一日便备好了两套风格迥异的礼服等待瑶姬挑选。这礼服的挑选看似简单，其实颇为讲究。火之国尚红，而风之国崇蓝；这从风影大氅与火影大氅的基色调都能看出。瑶姬身为火之国公主，如今嫁与风影为妻，着红色还是蓝色，不仅仅是个人喜好，也代表了政治立场。

就这个问题，她也曾问过正在书写文书的我爱罗。

他提笔停顿了片刻，“一件衣服，无须看得太重。”

这句话倒是随意，不过还是将棘手的问题抛回给了瑶姬。

时间缓步行走，而烟火大会这日来得却格外的迅速。

安静的砂隐从日出时刻开始，便热闹了起来。

小摊小贩们都攒足了劲头去早市抢得一个好位置，期盼着风影夫人，同时也渴望今晚能大赚一笔。妇人们早早便带着儿女插花，一支支平常的花朵在妇人手上焕然新生，与其它花朵一起重新绽放出了一片春意盎然。她站在行宫里唯一一处高阁楼里，俯视眼前的街道。建造行宫店地址选在了长街的尽头，平时行人稀疏，而今日尽管有着严密的把手与风影加派的暗部，仍然没能阻挡喜爱热闹的人群。

“快看！站在那金阁楼上的，是瑶姬公主吗？”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这样叫喊里一声，被守卫压抑的群众顿时爆发，呼唤瑶姬的声音此起彼伏，愈来愈大。

瑶姬精致的脸上露出了标准的微笑，她一只手拿着折扇，一只手举到同肩的高度，小幅度地挥着手。

得到了公主的回应，人群的气势更加高昂。

更有一路挺进，冲破护卫之势。

“夫人大人，请到屋内暂避。”

一直站在瑶姬身边的风影直属暗部悄声说道，张开臂膀，做出了请的动作。

待回到屋内，驹子已经领人拿着长杆的金色熏香炉将今晚要用的服饰一件件熏好了。梳妆台上，黄金雕刻的凤凰头饰栩栩如生，阳光折射到凤凰雕刻极为细致的羽毛上，鎏光熠熠，徐徐生辉。两对珠光宝气的凤步摇被小心擦拭并整齐地放在了托盘里，青蓝与金铜共同绘制出兰凤蝴蝶拖着长长的流苏凤尾，小巧玲珑的蝴蝶中结完美得串联起凤尾与凤身，点缀在兰凤喙尖的鲜红色玛瑙珠将华丽的程度体现得刚刚好。用来装点的还有三把红木梳，梳子上只是稍加了一些低调金色的樱花，樱花的中心被工匠可以改成了与红木相近的颜色，突出了樱花经络部分的细致雕工。

瑶姬站在宽大的衣架前，手已经抚上了鲜红色的外褂。外褂上面绣着几只青蓝色与金色相间的雏凤，这些雏凤三五成群，相互交织着，追逐着高挂的艳阳。她竟有些羡慕这些孜孜不倦追逐太阳的雏凤，与她不同，它们有着那轮永远不会低沉的太阳，而她，却只有空荡的幻想。

“夫人，接您去行政楼的轿辇已经在准备了，恭请夫人更衣。”

瑶姬顿首，高抬起手臂，任由成群的女官脱去她的外褂，解开她的腰带，挽起她的长发作髻，用胭脂水粉在她脸上画上轻轻的痕迹。

拖着繁重而累赘的衣袍，她一步一步地向上走着。还未走到天台，就看见了在前方尽头等待她的风影。那感觉，近得触手可及。

她想伸出手去，握住那个美好得不真实的少年，却又怕伸出手去之后，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他说，整个村子的人都在等着她，等着她点燃炸裂在夜空中的第一簇烟火。她点着头，努力走完了最后一坡阶梯。

夕阳仅剩的余光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成为了天边掉落的一层光影。她低头看着脚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灯火通明的街市，叫卖的小贩，说笑的妇人，打闹的孩童。

村民代表走到她的身边，交给她的一个红色的遥控按钮。村民代表说按下红色的按钮，烟火大会才算开始。

她陌然地点头，竟开始想，人们期待的究竟是她，还是由她掌控的烟火大会。谢绝了村民代表建议的致辞，那些笼络人心的事情，还是交由爱出风头的村子高层们去做。

一连串冠冕堂皇的话语如弹珠一般吐出，她只是站在那里，吹着丝丝凉意的风，并未将那些话听进去一言半语。

只要我爱罗轻轻地在她耳边提醒她：“等你按下按钮了。”

她早已出窍的灵魂才飞回了身躯。

站在街市上的人群本以为是操作上出了什么问题，等了好一会儿，仍然没有任何开始的预兆，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本就嘈杂的街市，变得更加杂乱无章。

村民代表本想再次上前提醒，我爱罗摆手，示意不要打扰。

“天黑了，烟火才会耀眼……”

那话仿佛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