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秉忠诚部下起雄兵 施邪术关前摆毒阵(第2/2 页)
武四思说:“我进你的阵,怎么知道你不用暗箭伤人?”
文芸反问:“既然你这么想,那你为什么又让我们进你的阵呢?”
武四思说:“我这阵,不光不用暗箭伤人,要是伤了你们一根头,我以后肯定死在刀箭之下。”
文艄听了,说:“老东西都对着天誓了,我这就去阵里看看。”
说完拍马一冲,跟着武四思闯进了酉水阵。
可一进阵,武四思就不见了。
眼前只有柳树成荫、花儿盛开,青山绿水,到处都是茂盛的青草,还有骏马在大声嘶鸣。
文艄不知不觉就下了马,差点忘了自己还在战场上,手里牵着马缰绳,慢慢往前走。
路边有一片竹林,竹林里有七个人,穿的都是晋代的衣服,正在那儿喝酒;那酒的香味,一阵阵往鼻子里飘。
只听竹林里一个穿白衣服的年轻人说:“这会儿怎么总觉得有股俗气扑面而来,是不是有什么俗人来这儿偷看啊?”
文艄听了,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讽刺自己,本来想反驳几句,但一看这七个人都是一副放荡不羁、目中无人的样子,只好忍住,走了过去,心里想:“这些狂妄的读书人,满脸酸气,肯定是书在肚子里消化不了,日积月累攒出来的。
凡是读书人沾了酸气,就没有不迂腐的,要是跟他们争辩,他们只会没完没了地纠缠,怎么摆脱?还是让他们说去吧。”
接着往前进,忽然觉得一股酒气特别冲人,文艄赶紧捂住鼻子:“哪儿来的这么臭的酒味儿!”
只见对面过来一群醉鬼,把路挡住了。
这些人都醉醺醺的,身子晃来晃去,摇着头、伸着手喊:“来,来,来!
跟我们划三拳,就放你过去!”
文艄笑了:“你们这些醉鬼,喝了几杯酒就醉成这样!
就这点酒量也好意思出来丢人,还敢拦我的路!”
说完就举起手里的枪,左一下右一下,枪花乱舞,四面八方一阵乱挑,把一群醉鬼杀得屎尿横流,四处逃跑。
文艄皱着眉、捂着眼,忍不住骂道:“蠢货!
蠢货!
该死!
该死!
光顾着乱杀,没想到这些醉鬼喝多了,居然从下面‘还席’(指呕吐、排泄),这股臭味把我的马都熏跑了!”
文艄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看见路边一家店门口挂着酒帘,那酒香味儿特别浓,闻着都让人觉得脑子清爽。
文艄嗅着这味道,只觉得喉咙痒,忍不住顺着脚步走进了酒馆。
一进门,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副对联,写的是“尽是青州从事,那有平原督邮”
,下面的落款是“欢伯偶书”
。
中间还有“红友”
题的匾额,写着“糟邱”
两个大字。
旁边还有“鸲麴才”
写的另一副对联,内容是“三杯饮饱后,一枕黑甜馀”
。
酒馆里坐了不少人,有的一个人喝酒,有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喝酒后的红晕,还一边喝一边夸这酒好喝。
文艄也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一个酒保走过来笑着打招呼:“客官,您想喝哪几种名酒啊?”
文艄问:“店家,你姓什么?”
酒保答:“小人姓杜。”
文艄皱了皱眉:“这姓不好,‘杜’是‘杜绝’的意思,难道是不让我喝酒吗?以后你得换个好姓,不能姓杜了。”
酒保赶紧说:“客官吩咐,小人哪敢再姓杜。
但依小人看,要是做卖酒的生意,这‘杜’姓可少不了。”
文艄纳闷:“这话怎么说?”
酒保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笑着说:“客官您要是不是‘肚子’想喝一杯,怎么会进我的小店?小人要是不是靠‘肚子’能装酒,又怎么能卖得掉这么多货?小人之所以非要姓‘杜’,就是因为这个啊。”
文艄听了直乐:“你说的是‘木头旁’的杜,怎么硬扯成‘肉字旁’的肚?这不是写白字吗?”
酒保却一本正经地说:“当年我们‘木头旁’的杜,和‘肉字旁’的肚,早就认了本家、联过宗了,偶尔借着用用,也没什么妨碍。”
文艄无奈地说:“你这话说得也太瞎编了。
我问你,我想喝遍天下的美酒,你这儿有吗?”
酒保连忙点头:“有!
有!
有!”
说着就跑到柜台拿了一块写着字的粉牌,双手捧着,弯腰递到文艄面前:“客官您看,这上面写的都是各地产的名酒。
您要哪几种,我家都现成有,比别家的酒更醇厚好喝,您喝了肯定还来当我的回头客!”
文艄又问:“你家的酒能赊账吗?”
酒保说:“只要客官肯来照顾生意,就算您立个账本,到了端午、中秋、过年这三节一起结账都成!
我们做的是老实生意,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欠虚账。”
文艄接过粉牌,只见上面写满了酒名:山西汾酒、江南沛酒、真定煮酒、潮州濒酒、湖南衡酒、饶州米酒、徽州甲酒、陕西灌酒、湖州浔酒、巴县咋酒、贵州苗酒、广西瑶酒、甘肃酒乾,还有浙江绍兴酒、镇江百花酒、扬州木瓜酒、无锡惠泉酒、苏州福贞酒、杭州三白酒、直隶东路酒、卫辉明流酒、和州苦露酒、大名滴溜酒、济宁金波酒、云南包裹酒、四川潞江酒、湖南砂仁酒、冀州衡水酒、海宁香雪酒、淮安延寿酒、乍浦郁金酒、海州辣黄酒、栾城羊羔酒、河南柿子酒、泰州枯陈酒、福建院香酒、茂州锅疤酒、山西潞安酒、芜湖五毒酒、成都薛涛酒、山阳陈坛酒、清河双辣酒、高邮豨莶酒、绍兴女儿酒、琉球白酎酒、楚雄府滴酒、贵筑县夹酒、南通州雪酒、嘉兴十月白酒、盐城草艳浆酒、山东谷辘子酒、广东瓮头春酒、琉球蜜林酎酒、长沙洞庭春色酒、太平府延寿益酒。
文艄看着这么多名酒,再加上酒香一个劲往鼻子里钻,只觉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连忙说:“这些酒我都想尝尝!
你先把粉牌最前面的十种,每种拿一壶来。”
酒保答应一声,很快就搬了十壶酒放在桌上,又拿了几样下酒的小菜,还摆了十个酒碗,一一倒满了酒。
文艄看着满桌的酒,心里嘀咕:“这酒该不会下了毒药吧?”
凑过去闻了闻,香味儿实在挡不住。
他拿起一碗酒,刚凑到嘴边,忽然又摇头:“不行不行!
不能喝!
不能喝!”
嘴上说着“不行”
,手却没停,把十碗酒每碗都尝了半碗,又说:“酒味儿是不错,可我这辈子最爱喝陈酒,这酒看着都是新酿的,怎么喝得惯!
趁酒保还在忙着招呼别的客人,我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陈酒。
这会儿我也觉得渴了,得用醇厚的陈酒解解渴才好。”
心里想着,他便悄悄提着枪走出了酒馆。
没走多久,就远远看见又有一个酒幌子在那儿飘着,赶紧加快脚步走过去。
到了酒馆门口,看见路边有个读书人,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件衣服,正跟一个老头讲价——最后把衣服卖给老头,换了一壶酒就走了。
文艄看那件衣服,上面金碧辉煌的,特别华丽惹眼,就上前问老头:“老人家,刚才那衣服是什么料子的啊?”
老头说:“那是鹔鷞裘(一种名贵的皮衣)。
刚才那个读书人复姓司马,是现在有名的才子。
他天生就爱喝酒,这会儿没钱买酒,就把皮衣卖了换酒喝。”
文艄跟老头道别后,走进了这家新酒馆,找了个座位坐下。
店里的酒家是个女子,正准备过来问他要喝什么,又有一个人拿着一顶金貂(用貂皮做的帽子,很贵重)过来换酒。
酒家先把这人打走,才走到文艄面前。
至于接下来生了什么,就得等下回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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