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虎符江东(第1/2 页)
吴郡初定的空气中,尚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余味,城墙上的箭痕与焦土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激战。
孙策刚将郡治从曲阿移至这座更为富庶的吴县,正忙于弹压地方豪强、整编降卒、清点府库,处理严白虎及袁术旧部留下的千头万绪。
就在这百废待兴、根基未稳之际,一阵来自西北方向的疾风,裹挟着足以改变江东格局的力量,骤然降临。
新任的吴郡太守府正堂,虽已撤下严白虎的斑驳旗帜,换上了崭新的“孙”
字大纛,但梁柱间依稀可辨的刀斧痕迹与尚未彻底更换的陈旧摆设,仍透着一股草创的仓促。
孙策高踞主位,年轻的脸上虽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初获领地的幼虎。
周瑜、程普、黄盖、韩当、朱治等核心文武分列两侧,人人屏息,目光都聚焦在那位风尘仆仆、手持天子节杖与温侯密信的长安使者身上。
使者肃容宣旨,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那义正辞严的讨逆檄文,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当“吴侯”
、“讨逆将军”
、“总督江东诸军事”
这几个沉甸甸的头衔被清晰念出时,孙策按在案几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胸膛剧烈起伏,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与激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只是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亢奋的红潮。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那卷象征着正统与名分的明黄诏书,随即,几乎是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将其递给了身旁始终保持着从容气度的周瑜。
周瑜接过诏书,仔细阅看那加盖着皇帝玺印的文字,确认无误后,又展开吕布那封以遒劲笔力写就的密信。
信中没有虚辞客套,开门见山直指袁术悖逆,言辞间对孙策的勇略多有赞赏,明确表达了结盟共讨的意愿,并在字里行间隐约暗示,若能攻克九江、庐江等地,朝廷(实则是吕布主导的朝廷)乐见其成,其中蕴含的地盘划分之意,不言而喻。
“公瑾,如何?”
孙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那声音里混杂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对挚友判断的绝对信赖。
周瑜将密信轻轻放回案上,脸上露出一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般的从容笑意,他清朗的声音响起,既是对孙策,更是对堂上所有翘以盼的文武言说:“伯符,此非人力,实乃天助!
朝廷正名,如久旱甘霖;温侯结盟,似猛虎添翼!
袁术自绝于天下,已成孤家寡人。
我军此刻出师,上承天子明诏,下顺天下民心,名正言顺,更兼强援在侧,岂有不胜之理?”
他随即转向使者,言辞恳切而姿态恭谨:“劳烦使者回禀天子与温侯,孙将军蒙此天恩,虽肝脑涂地,难报万一!
讨伐国贼,扫清妖氛,乃臣子本分,更是江东上下夙愿!
我江东儿郎,已秣马厉兵多时,即刻便可整军出征,兵九江,必为国除奸,为朝廷分忧,绝不辜负天子与温侯之厚望!”
使者见孙策、周瑜如此表态,面露满意之色,又客套几句,便在朱治的安排下前往馆驿休息。
待外人离去,堂上只剩下孙策心腹,那压抑已久的炽热气氛瞬间爆开来。
“哈哈哈——!”
孙策再也无需忍耐,猛地站起身,放声大笑,声震屋瓦,他高举那卷诏书,如同擎着一柄无形的权杖,“诸位!
看见了吗?听见了吗?这才是堂堂正正的名分!
从今日起,我孙伯符不再是任何人的部曲,不再是袁术麾下可有可无的将领!
我是大汉天子亲封的吴侯,是名正言顺的讨逆将军,总督江东军事!
袁术老儿,窃据神器,僭越称尊,他的死期,到了!”
程普抚掌大笑,声若洪钟:“主公得此大义名分,如同潜龙出渊!
江东士民闻之,必然更加归心依附!
讨伐袁术这逆贼,正当其时,我军士气必当大振!”
黄盖更是激动得须皆张,重重一拳捶在胸甲上,出沉闷的响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那袁术傲慢无礼,克扣粮饷,如今更是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如今我们有名有分,还有关中强援,正好杀过长江去,夺了九江、庐江,掀了那伪帝的龙椅,让他知道这天下,不是他能妄想的!”
韩当、朱治等将领也纷纷附和,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昂扬的战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提兵北渡。
孙策畅快大笑之后,神色骤然一肃,眼中锐利的光芒扫过众人,声音沉了下来:“然则,诸位需知,吕布雄踞关中,挟持天子,其志绝非仅限一隅。
今日之盟,实乃各取所需,互相利用。
我等切不可因得一虚名,便全然依赖他人,忘了自身立身之本!”
周瑜微微颔,接口道,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如同在炽热的火焰中注入一道清流:“伯符所言,乃金石之论。
吕布之意,无非是欲借我江东之刀,消耗袁术之力,他则坐观成败,收取渔利。
我等便顺水推舟,做这讨逆先锋!
但此番出兵,不仅要夺城掠地,更要打出我江东军的威风与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