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学霸和冰山校霸20(第2/2 页)
这两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进他试图冰封的心防。
机车在顾家庄园森严的雕花大门前稳稳停下。
巨大的宅邸一片漆黑,只有门廊下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投下长长的、孤寂的影子。
顾衡摘下头盔,夜风立刻卷走了引擎残留的热气,却带不走他心头那团莫名的、越烧越旺的燥热。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荒谬的“建议”
连同苏妩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一起甩出去。
大步穿过空旷得能听到自己脚步声的回音的前厅,踏上冰冷的旋转楼梯。
回到卧室,巨大的空间里只有中央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他烦躁地将外套扔在昂贵的真皮沙上,径直走向浴室。
冰冷的冷水兜头浇下,刺激得皮肤瞬间绷紧。
他闭着眼,任由水流冲刷着烫的脸颊和脖颈。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诊所的画面:他拿着纱布,动作僵硬地靠近她后腰那片刺目的伤处。
指尖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能感受到她皮肤下细微的颤抖。
他包扎的动作前所未有的笨拙和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一丝一毫。
那时……他脑子里除了那片碍眼的血色,一片空白。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近乎屏息的专注,那种指尖控制不住想要更轻、更柔的冲动……算不算……周放他们嘴里那种恶心的“温柔”
?
“烦躁!”
顾衡低骂一声,猛地关掉了水阀。
冰冷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紧实的胸膛滑落,滴在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他撑在冰冷的墙壁上,胸膛微微起伏,水汽氤氲的镜子里映出他紧蹙的眉头和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混乱。
他扯过浴巾胡乱擦着头和身体,走到床边坐下。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是周放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来的信息轰炸:
【周扒皮】:[图片]看!
城东那家‘暖香记’的豆浆!
百年老字号!
甜而不腻!
早上六点半开门!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坏笑]
【周扒皮】:记住!
眼神!
语气!
关键是让她感觉到她是‘例外’!
[握拳][奋斗]
【周扒皮】:对了,别穿你那身黑得像奔丧的机车服!
换件浅色的!
显得人模狗样……不是,是玉树临风一点!
[机智]
【周扒皮】:明天等你好消息!
拿不下苏小妩,兄弟我直播倒立洗头!
[加油][加油]
顾衡盯着那几张豆浆铺子门脸和热气腾腾豆浆的特写照片,还有后面那一连串聒噪的文字,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几乎要按下去。
“无聊。”
他低声嗤道,带着一贯的冷漠和不屑,指尖却鬼使神差地顿住了。
目光落在“暖香记”
那三个朴素的招牌字上,又扫过那杯在晨光里冒着袅袅热气的乳白色豆浆。
他烦躁地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出“啪”
的一声轻响。
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他躺倒在宽大得过分的床上,昂贵的埃及棉床单带着凉意。
闭上眼,诊所昏暗的灯光、机车后背上温软的触感、月光下她挥手的剪影、还有兄弟们聒噪的“温柔”
、“例外”
、“热豆浆”
……无数碎片交织在一起,在黑暗中无声地喧嚣。
身体很疲惫,神经却异常亢奋。
后腰的伤处传来隐隐的酸痛,提醒着诊所里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动作牵扯到手臂的纱布,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这痛感,奇异地和他记忆深处苏妩下车时,他扶住她手臂时,她因腰伤而微微蹙起的眉心重叠了。
黑暗中,顾衡猛地睁开眼,深黑的瞳孔在夜色里如同寒星。
他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吊顶轮廓,胸膛里那股陌生的、焦灼的鼓噪感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万籁俱寂中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喧嚣。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似乎透出了一丝极淡的灰白。
顾衡猛地坐起身,动作带着一股近乎自暴自弃的决绝。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径直走向那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衣帽间。
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一排排按照色系和季节严格分类、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昂贵衣物。
黑色、深灰、藏蓝……几乎是他永恒的主色调,冷硬、深沉,如同他的保护色。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熟悉的深色系,最终,带着一种近乎“屈辱”
的迟疑,落在了角落一个很少被光顾的区域——那里挂着几件应季的浅色衬衫和休闲外套,大多是母亲或管家在他生日时置办的,标签都未曾拆下。
一件质地精良的浅烟灰色衬衫,被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在周围一片深色的包围中,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刺眼。
顾衡的手指停在半空,指尖微微蜷缩。
他仿佛能听到周放那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换件浅色的!
显得人模狗样……玉树临风一点!”
“……”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
一种强烈的荒谬感和自我唾弃感席卷了他。
他顾衡,什么时候需要靠一件衣服的颜色来“显得”
什么了?
可指尖却像有了自己的意志,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向了那件浅烟灰色的衬衫。
冰凉的、光滑的衣料触感传来,与他此刻掌心那点顽固的烫意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出压抑的低吼。
最终,他像是跟谁赌气,又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一把将那件浅烟灰色衬衫扯了下来,连同一条剪裁利落的深色长裤,狠狠地甩在了旁边试衣用的软凳上。
动作粗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耗尽了力气,靠在冰冷的衣柜门上,微微喘息。
窗外,那抹灰白的天色似乎又扩散开了一点。
顾衡抬起手腕,昂贵的机械腕表在衣帽间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时针,不偏不倚地指向了凌晨五点十分。
距离七点,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
距离城东那家六点半开门的“暖香记”
,还有一个小时二十分钟。
他盯着那件被他粗暴揉皱、此刻正以一种极其无辜的姿态躺在软凳上的浅烟灰色衬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那片刺眼的白色纱布。
黑暗中,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那片包扎得有些粗糙的纱布边缘。
一种极其陌生的、连他自己都感到心惊的柔软情绪,如同黑暗里悄然滋生的藤蔓,无声地缠绕上他冰封已久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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