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四方堂9(第2/2 页)
老妇人却像没听见,依旧低头画着,树枝划过地面的声音“沙沙”响,线条扭曲得像蛇。
赵小云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您哪里不舒服?我们帮您看看。”
老妇人突然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心肝……心肝……”她说着,突然抓住赵小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肤,“把我的心肝给我!把我的心肝给我!!”
赵小云心里一紧,用力抽回手,手腕上留下几道红痕。
陈温屿赶紧把她拉到身后,挡在两人中间:“老人家,别胡来。”
老妇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又开始喃喃自语:“都死了……都死了……”
陈温屿赶紧在登记册上写下:未知姓名,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奶奶,您说的心肝……”陈温屿刚要问,老妇人却蜷缩着身子往墙角挪,再也不肯开口。
三人只好离开,风拂过时,门楣上艾草发出轻响,细碎的叶片落在石地面上,很快被浸湿,晕开一小片灰绿,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他们又挨家挨户往下登记,有的闭门不开,有的破口大骂,有的还没等他们开口就拿着扫帚把他们赶出门。
越往里走,两侧的房屋越破旧。有的窗棂已经朽坏,用木板钉着,木板上画着模糊的红痕,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墙根下长着些不知名的野草,叶片是深绿色的,沾着黏腻的泥土,看起来格外诡异。
赵小云伸手碰了碰身旁一户人家的艾草,指尖沾到些细碎的粉末,凑近闻了闻,除了艾草本身的药味,还隐约带着点若有若无的腥气:“这些是用来防疫的?”
“防疫?”时岁嗤笑一声,“我怎么觉得,更像是在掩盖什么味道?”
陈温屿没说话,他翻着手里的登记册,突然开口:我们登记了快十户了,怎么没见到一个死人?”
这话一出,时岁和赵小云都顿住了。
是啊,从进副本到现在,遇到的居民要么麻木要么癫狂,屋里偶尔传来动静,却从没见过有人抬着尸体出门,更没看到所谓的病亡者。
按贾为民说的,弄堂里鼠疫肆虐,应该每天都有人因疫病死去,可这一路走下来,除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竟连半点死亡的痕迹都没见着。
“刚才李老三家,屋里明明有动静,他却死活不让我们看,”赵小云指尖摩挲着腕上的红痕,眼神沉了沉,“还有那个胡言乱语的老妇人……”
时岁站直身体,脸色少了几分散漫:“去下一户问问。”
往前走了两步,刚好遇到一户人家的门开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弯腰收拾门口的破筐,筐里装着些干瘪的菜叶子。
陈温屿赶紧上前,轻声问:“阿姨,我们是医疗队的,登记病情。请问您家里人都还好吗?最近弄堂里……有没有人因为疫病过世呀?”
女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时,脸色和之前的李老三一样蜡黄,眼神却多了几分警惕:“过世的?有啊,每天都有。”她声音压得很低,“但都不用我们管,贾大哥会安排人来收,拉到村尾的停尸房,当天就烧了,说是防止扩散。”
“烧了?”时岁挑了挑眉,往弄堂尽头的方向看了眼,那里被浓密的树枝挡住,只能看到片模糊的灰影,“那怎么没闻到烧焦味?我们从早上到现在,连点烟味都没见着。”
女人眼神闪了闪,低下头继续收拾菜叶子,声音含糊:“烧的时候离得远,风又大,闻不到也正常。你们别多问了,赶紧登记完走吧,天黑前得回卫生所,宵禁前不安全。”她说着,就往屋里退,像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
三人没再追问,看着女人关上木门,门上的艾草随着门板晃动,落下几片碎叶。
“停尸房?烧了?”陈温屿攥紧登记册,“可宋归程哥的鼻子那么灵,要是真有人烧尸体,他不可能没闻到烧焦味啊!”
时岁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要么,根本没人烧尸体;要么,他们烧的不是‘人’。”
他抬头看向弄堂深处,停尸房的方向被树枝遮得严严实实,像藏着个巨大的秘密,“还有这石灰水和艾草,恐怕不是防鼠疫,是防那些……没被烧掉的东西。”
赵小云看了看每户门口的石灰水和艾草,语气笃定:“但不管是尸体,还是烧东西,肯定和贾为民有关。”
陈温屿默默抬头,弄堂上空的天被两侧房屋的屋檐割成细长的一条,即使是白天,光线也显得昏沉,像是蒙了层厚厚的灰雾。
三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侧紧闭的木门和门楣上干枯的艾草,只觉得这弄堂像个巨大的笼子,那些麻木的居民是笼里的野兽,而他们这些医疗队,说不定早已成了笼里的新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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