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暗夜里的碎影(第1/2 页)
季洁把最后一只茶杯放进消毒柜时,厨房吊柜上的石英钟刚跳过三点十五分。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操作台,在地板上投下橱柜的阴影,像被刀划开的深色布条。
"
咔嗒"
一声,杨震从阳台走进来,手里捏着半截燃尽的烟蒂。
“技术刘刚过来上周的弹道比对报告,城西那起连环砸车窗案,作案工具应该是同一把羊角锤。”
他把烟蒂摁进玄关的烟灰缸,玻璃缸壁上还沾着上次庆功宴剩下的啤酒沫。
季洁正要用抹布擦灶台,茶几上的手机突然炸响,那《警笛呼啸》的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手一抖,抹布"
啪嗒"
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的瞬间,眼角瞥见屏幕上跳动的"
孟佳"
二字——这个时间点的来电,从不会带来好消息。
“季姐!”
孟佳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盛华小区号楼,刚有人报命案!住户死在家里了,我已经让附近巡逻组先封现场!”
杨震正弯腰换鞋的动作猛地顿住,皮鞋后跟在地板上磕出闷响。
他直起身时,刚才还带着倦意的眼神已经淬了冰:“让法医组带上紫外灯和鲁米诺试剂,我们五分钟后出。”
季洁抓起沙上的警服外套,拉链拉到胸口时卡住了。
她低头摆弄拉链的瞬间,瞥见茶几上那盘没吃完的草莓,红得像刚凝固的血。
“盛华小区在城西老城区边缘,”
她终于拉上拉链,声音里带着喘,“二十年的老小区,没电梯,上次追查传销窝点去过一次,楼道里堆着杂物,监控都是坏的。”
杨震已经把车钥匙插进锁孔,防盗门"
哐当"
撞上的瞬间,季洁回头望了一眼客厅——阳光依旧躺在地板上,只是刚才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此刻已经凉透了。
警车穿过解放路商圈时,季洁正对着后视镜整理警号。
副驾驶座上的杨震突然敲了敲仪表盘:“给丁箭打个电话,让他查盛华小区号楼单元所有住户的户籍信息,重点是租客。”
“刚过去微信了。”
季洁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调出盛华小区的平面图,“号楼在小区最里头,背靠市政公园的围墙,围墙那边有排老槐树,去年暴雨倒了两棵,剩下的枝桠能攀到三楼窗台。”
车刚拐进小区门口那条坑洼的水泥路,就看见孟佳举着警戒线在单元楼门口招手。
穿蓝色防护服的警员正在驱散围观人群,一个戴红袖章的老太太扒着警员的胳膊喊:“我早上五点倒垃圾还看见她家灯亮着呢!怎么就死人了?”
“季姐!”
孟佳把一份登记表递过来,塑料板上沾着点泥浆,“死者叫刘翠枝,岁,市收银员。
报案人是对门的张大妈,说中午敲门借酱油,现门没锁,推门就看见人倒在客厅。”
杨震踩着鞋套上楼梯时,鼻尖已经闻到那股熟悉的铁锈味。
四楼楼道转角堆着辆破旧的婴儿车,车篷上的维尼熊图案被烟头烫出个黑洞,旁边散落着几袋黑色垃圾袋,其中一袋破了个口,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纸巾——看来是报案人慌乱中碰倒的。
“杨队!”
技术刘正蹲在门口用紫外线灯照射,灯管出的幽幽蓝光映得他脸色青,“门把手上有三组指纹,其中一组很模糊,像是戴了手套。
门锁没被撬动的痕迹,初步判断是熟人作案或者死者主动开门。”
季洁跨过门槛的瞬间,目光先落在客厅中央的尸体上。
刘翠枝穿着米白色睡衣,领口被暗红色浸透,右手保持着抓挠的姿势,指甲缝里卡着点深灰色纤维。
茶几上的玻璃杯倒扣着,水渍在桌面上洇出不规则的圈,旁边散落的瓜子壳里,混着半颗没嚼完的西瓜子。
“致命伤在颈部右侧,”
何燕华正用标尺测量伤口,“创口呈锐角,边缘有挫伤,应该是单刃利器造成的,刀刃宽度在三厘米左右。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杨震的手指拂过电视柜上的相框,玻璃表面蒙着层薄灰。
照片里刘翠枝抱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背景是游乐园的旋转木马。
“她女儿呢?”
他转身问站在门口的孟佳。
“张大妈说孩子这礼拜在乡下外婆家,”
孟佳翻着笔记本,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刘翠枝离婚三年,前夫叫徐锦程,听邻居说两人离婚时闹得很凶,徐锦程还打过刘翠枝,被派出所拘留过。”
季洁正蹲在阳台查看窗户,插销的金属杆上锈迹斑斑,轻轻一推就晃悠。
“王勇,”
她指着窗沿上的泥土,“这里有半个脚印,像是胶底鞋,尺码码左右。”
她探头往下看,老槐树的枝桠擦着三楼窗台,叶片上沾着点白色粉末,“让技术刘去树下看看,可能有攀爬痕迹。”
韩丽突然从门外挤进来,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撞到门框。
“杨队,查到徐锦程的住址了,”
她喘着气翻到打印纸第二页,“在城南棚户区号,租的民房,邻居说他昨天下午还在家喝酒,晚上八点多出去就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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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陶非带两个人去抓徐锦程,”
杨震的手指点着茶几,“带回来先查他昨晚的行踪,有没有人证。”
他转向季洁,“你觉得门窗都没被破坏,会不会是刘翠枝主动开门让凶手进来的?”
季洁正用镊子夹起茶几缝里的根头,透明证物袋里的丝在阳光下泛着栗色。
“这两根头粗细不一样,”
她举着证物袋对着光看,“刘翠枝的头是黑的,这根带点黄,可能是凶手的。”
她把证物袋递给技术刘,“送去做dna比对。”
何燕华突然"
咦"
了一声,正用棉签蘸取刘翠枝的指甲缝。
“杨震,她指甲缝里的纤维不是棉的,像是某种合成材料,有点像……汽车座椅上的那种人造革。”
杨震的目光扫过客厅的旧沙,褪色的灯芯绒表面有几个破洞。
“她家里没车,”
他走到卧室门口,“张大妈说她平时骑自行车上班。”
卧室的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毛衣和裤子堆在地板上。
季洁蹲下身,手指拂过抽屉内侧的木纹,在角落摸到个硬纸壳。
“这里有个饰盒,”
她把纸壳抽出来,盒盖的合页已经断了,“里面是空的,但衬里有压痕,像是放过戒指之类的饰。”
“不像抢劫,”
杨震站在衣柜前,西装外套的下摆扫过挂着的连衣裙,“值钱的家电都在,冰箱里还有没开封的牛奶。”
他突然停在衣柜深处,那里挂着件男士夹克,袖口磨得亮,“这不是刘翠枝的衣服。”
季洁凑近闻了闻,布料上有股汽油味。
“标签上的尺码是xl,”
她翻着衣领内侧,“洗标上的日期是三个月前,应该是最近才出现在这里的。”
技术刘突然在阳台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兴奋:“季姐,花盆里有东西!”
季洁跑过去时,技术刘正用小刷子清理花盆边缘。
陶土盆里的仙人掌歪倒着,根部的土壤被翻动过,露出个黑色塑料袋。
“小心点,”
她按住技术刘的手,“用镊子夹,别破坏指纹。”
塑料袋里的u盘裹着层湿土,季洁把它放进证物袋时,袋壁立刻蒙上雾气。
“回去赶紧破解,”
她擦了擦手上的泥,“可能是刘翠枝藏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