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审判(第1/2 页)
广场上只剩下了荧、派蒙和左钰。
“好了,我们也走吧。”
左钰伸了个懒腰。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放松,好像刚刚只是去郊外散了个步,而不是进了一个要命的古代遗迹。
“我租的房子就在琉璃街十七号,离这儿不远。”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琉璃街十七号?”
派蒙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她刚才还蔫蔫地飘着,现在整个人都精神了,眼睛里闪着光。
“那条街上不是有枫丹最有名的甜品店吗?就是那个,叫‘千层酥与奶油诗’的!”
她激动地喊了出来。
“哦?是吗?”
左钰笑了笑,脸上是一副“我刚知道”
的无辜表情。
“看来我随便找的地方还挺不错。”
“什么叫还挺不错!”
派蒙气鼓鼓地飞到他面前。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左钰的鼻子上。
“你这家伙,果然是在外面偷懒!
连住的地方都找在甜品店旁边!
你肯定是天天去吃好吃的了!”
荧看着派蒙的样子,有点想笑。
她其实也觉得左钰这个安排有点太巧了。
“你必须请客!”
派蒙的声音又提高了一点。
“为了补偿我们在梅洛彼得堡受的苦,你得把那家店的菜单从头到尾请我们吃一遍!
不,是两遍!”
“行啊,没问题。”
左钰答应得特别快,一点犹豫都没有。
派蒙反而愣住了。
她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控诉的话,想说说在梅洛彼得堡的日子有多难熬,禁闭室的墙有多冷,食堂的汤有多淡。
结果左钰这么一答应,她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觉得有点没劲。
“真的?”
她还是有点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
左钰看着她,笑得更开心了。
“走吧,再不回去,甜品店说不定就要关门了。”
荧看着他们两个,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跟在左钰身后,向着琉璃街的方向走去。
枫丹廷的夜晚很美。
路边的瓦斯灯散着柔和的暖黄色光芒,照亮了湿润的石板路。
巡轨船在头顶的水道上安静地滑过,留下淡淡的光轨。
空气里有股雨后青草和花香混合的味道,很好闻。
左钰租的公寓在一个看起来很雅致的建筑里。
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最重要的是,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正好能看到楼下那家名叫“千层酥与奶油诗”
的甜品店。
店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看得出来生意非常好。
“你真的有办法解决预言的事?”
一进门,荧就开口问道。
她把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
她看着左钰,想从他那张总是挂着轻松笑容的脸上,看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当然。”
左钰把外套随手丢在沙上。
他走到房间中央,手一挥,一张桌子上就凭空出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
薯片、饼干、果冻、还有各种颜色的汽水,琳琅满目,像个小型的便利店。
“过来吃点东西。
你们也累了一天了。”
他自己先坐了下来。
派蒙一看到吃的,立刻就把刚才那点不快全都忘了。
她欢呼一声就扑了过去,抱起一包番茄味的薯片就撕开了包装,出“咔嚓咔嚓”
的声音。
荧没有动。
她还是站在那里,看着左钰。
“可是,那可是天理降下的诅咒。”
她的声音很轻。
“那维莱特是水龙王。
他都只能想办法积蓄力量去审判。
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归天理管啊。”
左钰的回答很简单,也很直接。
他拿起一瓶橘子味的汽水,丢给了荧。
“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荧下意识地接住了汽水。
瓶身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是啊,她和哥哥也是来自世界之外的旅人。
天理的力量能阻挡他们,却无法将他们完全纳入提瓦特的规则之中。
而左钰,好像比他们还要特殊。
“你就这么有自信?”
荧走到沙边坐下。
她拉开汽水的拉环,“呲”
的一声,气泡涌了上来。
她喝了一口,甜甜的橘子味在舌尖炸开。
“这不是自信。
是事实。”
左钰也打开一瓶可乐,靠在沙上,翘起了二郎腿。
他看着还在思考的荧,决定换个她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一下。
“这么说吧。
如果把提瓦特世界比作一个大型网络游戏,天理就是这个游戏的g,也就是游戏管理员。”
“游戏管理员?”
派蒙嘴里塞满了薯片,含糊不清地问。
“对。”
左钰点点头。
“七神呢,就是她手下的小管理员,或者叫版主。
他们可以在游戏规则的框架内行事,甚至有权限修改一部分游戏数据。
比如改变一下天气,或者给某个区域的怪物增强一下什么的。”
“那我们呢?”
荧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
“你和你哥哥嘛,就像是开了个普通的vpn,从别的服务器进来玩的外服玩家。”
左钰喝了口可乐。
“你们虽然不受这个服务器本地规则的全部约束,但还是得遵守游戏的基本法。
比如不能随便卡bug,不能开外挂。
不然就会被g现,然后封号。”
荧想起了最开始和哥哥被天理拦下的情景。
那个自称“天之理”
的陌生神明,确实就像一个冷酷无情的g,不由分说地封禁了他们的账号。
“那你呢?”
荧看着左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你也是外服玩家吗?”
“我?”
左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算是这个游戏的开者之一吧。
虽然现在已经离职不管事了。”
“开者?!”
荧和派蒙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哇!
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派蒙激动地飞了起来,手里的薯片屑都撒了出来。
“那你岂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以给自己刷一身最好的装备?可以随便改动剧情?”
“理论上是这样。”
左蒙点了点头。
“想让预言不生,对我来说也就是改几行代码的事。
很简单。”
“那、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啊?”
派蒙不解地问。
“我们这么辛辛苦苦地跑来跑去,又是下水道又是坐牢的,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解决,为什么不早点弄好?”
“因为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左钰摊了摊手,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生活嘛,总得有点挑战和乐趣才行。
就像你看小说或者玩游戏,如果主角一上来就满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看个两章就觉得没意思了,对吧?”
他看着荧和派蒙,继续说道:“看你们为了解决预言到处奔波,和不同的人相遇,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不也挺有趣的吗?就像看一场非常精彩的戏剧。
我只是个观众,偶尔客串一下,递个道具,或者在关键时刻提醒一下台词。
这样才好玩。”
“我们这么辛苦,你居然当成看戏!”
派蒙又气鼓鼓了。
她觉得自己的辛苦和担心,在这个家伙眼里都成了娱乐项目。
“好啦好啦。”
左钰看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又从他的个人空间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纸盒子。
他打开盒子,一块还冒着丝丝凉气的千灵慕斯出现在眼前。
那蛋糕层次分明,奶油洁白,上面还点缀着一颗新鲜的树莓。
“这个补偿你,总行了吧?楼下刚出炉的,我顺手买的。”
派蒙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爱心的形状。
她刚才还想继续控诉的,现在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她一把抢过蛋糕盒子和配套的小叉子,幸福地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呜…好吃…”
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看着派蒙的样子,荧也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
是啊,有左钰在,好像再大的危机,也都不算什么了。
这个男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懒散又不着调,但他的强大,是那种能让人从心底感到安心的、不讲道理的强大。
她靠在沙上,感觉从梅洛彼得堡回来后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确实也累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荧喝完了汽水,把空瓶子放在桌上。
“真的要等到预言生了,你再出手吗?”
“那倒也不用。”
左钰想了想。
“一直当甩手掌柜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芙宁娜那个小姑娘,也挺可怜的。
演了五百年的戏,也该让她歇歇了。”
“所以,我打算稍微推一把,让这出戏快点进行到高潮,然后提前迎来一个圆满的结局。”
“怎么推?”
荧问。
“明天你就知道了。”
左钰神秘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那一晚,荧睡得很沉。
这是她来到枫丹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被楼下甜品店飘来的香味唤醒。
派蒙早就等不及了,催着左钰和荧赶紧出门。
“千层酥与奶油诗”
的店面装修得非常华丽,就像童话里的小屋。
水晶吊灯,天鹅绒的座椅,空气里全是奶油和糖的香甜味道。
左钰很守信用,真的让派蒙把菜单上感兴趣的东西都点了一遍。
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蛋糕、布丁和挞。
“我要开动啦!”
派蒙拿着叉子,看着满桌的甜点,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左钰和荧只要了一杯咖啡和一份最简单的可颂。
“说起来,左钰。”
荧一边小口吃着可颂,一边问道。
“你昨天说,你算是这个世界的开者之一。
那为什么会离职呢?”
“嗯?”
左钰正在喝咖啡,听到这个问题,他想了想。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他放下咖啡杯。
“简单来说,就是理念不合吧。
我和另一个主要的开者,也就是你们说的天理,在‘世界应该如何展’这个问题上,有很大的分歧。”
“她觉得世界应该在一个设定好的框架里,稳定、有序地运行。
所有的变数都应该被消除,所有的偶然都应该被修正。
就像一个精密的时钟,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出错。”
“而我觉得呢,世界应该像一片自由生长的森林。
它会有自己的规律,但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
可能会有雷电劈倒大树,也可能会有新的物种在角落里悄悄诞生。
这种未知和混乱,才是生命最有魅力的地方。”
“所以你们就吵翻了?”
派蒙嘴里塞着蛋糕,还不忘插话。
“差不多吧。”
左钰笑了笑。
“最后我决定不管了,让她自己折腾去吧。
我就当个游客,到处看看风景,体验一下不同世界的风土人情。
结果没想到,在我的老家,因为抽卡太非,怨念太重,被一个我自己以前随手写的小程序给绑定了,还送到了提瓦特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荧能想象到,那背后肯定是一段非常宏大和复杂的故事。
“那…你既然是开者,能不能帮我找到哥哥?”
荧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这是她旅行的最终目的。
左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他看着荧,认真地说道:“我不能直接帮你。
因为你哥哥的旅途,也是这个世界‘故事’的一部分。
如果我直接把他送到你面前,那你们之前的那些经历,那些相遇和离别,就都失去了意义。”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看着荧的眼睛。
“你们的旅途,最终会有一个终点。
你们兄妹,也一定有重逢的那一天。”
荧的心里,像是照进了一束光。
虽然左钰没有直接答应帮忙,但他的这个保证,比任何虚无缥缈的线索都更让她安心。
三个人吃完了派蒙心心念念的甜品店早餐,才不紧不慢地来到了沫芒宫。
那维莱特的办公室里,气氛比昨天还要凝重。
他显然一夜没睡,平时一丝不苟的型都有些凌乱。
他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面前的办公桌上,文件倒是都处理完了,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边。
但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天大的难题。
“哟,最高审判官大人。”
派蒙飞到他的办公桌前,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
“看你这表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难道是沫芒宫的饮水机又坏了?”
那维莱特抬起头,看到是他们三个,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早上好。
不是饮水机的问题。”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在想,该如何与芙宁娜女士开口。”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想把那里的疲惫都揉散。
“我思考了一整夜。
预想了上百种对话的可能。
但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会将她逼到绝境。”
“左钰先生说得对。
我不应该逼迫她。
但我又必须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种矛盾,让我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才能让她在不感到被审判的前提下,愿意说出真相。”
荧看着他,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难题。
芙宁娜的性格,就像一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
任何一点尖锐的刺激,都可能让她彻底爆炸。
用强硬的手段,她会用更夸张的表演来掩饰。
用温和的手段,她又会巧妙地把话题引开。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的想法就是太复杂了。”
左钰在一旁听着,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喷泉广场上的人来人往。
“想那么多干什么?直接点不就好了。”
“什么叫直接?”
派蒙飞到他身边,反驳道。
“直接冲到芙宁娜的面前,把那几块大石板‘啪’地一下拍在她脸上吗?然后大喊‘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她肯定会被吓哭的!”
“那倒也不用那么粗暴。”
左钰笑了笑,转过身来。
“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一个个地去谈。
太浪费时间了,效率也太低。”
他看着办公室里陷入沉思的几个人,继续说道:“干脆把所有需要知道真相的人,都叫到一起。
我来开个‘剧情说明会’,一次性把所有事情都讲清楚,这不就完了?”
“剧情说明会?”
荧和派蒙都愣住了。
这个词听起来太新鲜了。
“没错。”
左钰打了个响指,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表情。
“地点我都想好了。
就去欧庇克莱歌剧院。
那里够大,够气派,也够安静。
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审判’的舞台,很有仪式感。”
“我们把芙宁娜叫来。
还有刺玫会的娜维娅小姐。
她作为枫丹民众的代表,也有权力知道真相。
我们所有人,当着她的面,把预言的石板一块块摆出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个明白。”
那维莱特听到这个提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个方法太过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
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讲究程序和证据的行事风格。
把神明和民众代表召集到审判的舞台上,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压力。
但仔细一想,这似乎又是眼下唯一可行的方法。
用常规的手段去试探,只会被芙宁娜用她那娴熟的演技一次次挡回来。
他已经试过太多次了。
只有将所有的证据和人证都摆在面前,形成一个无法逃避的舞台,才有可能让她卸下那副沉重的面具。
而且,左钰的提议里,有一个关键点打动了他。
那就是让娜维娅也到场。
娜维娅代表着枫丹的民众。
让民众的代表亲眼见证这一切,亲耳听到真相,这本身就是一种公平。
预言关系到每一个枫丹人,他们有权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好。”
那维莱特最终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扛起了一个更重的责任。
“就按你说的办。
我立刻派人去请芙宁娜女士和娜维娅小姐。”
他的行动力极强。
他按响了桌上的铃,一个美露莘卫兵很快就走了进来。
“塞德娜,请你立刻去一趟芙宁娜大人的住所,就说我有万分紧急的要事,请她务必移步欧庇克莱歌剧院。
记住,态度一定要恭敬。”
“是,那维莱特大人。”
名叫塞德娜的美露莘行了个礼。
“另外,再派人去白淞镇的刺玫会据点,邀请娜维娅小姐前来歌剧院。
告诉她,是关于我们昨天现的石板的后续。”
“明白。”
美露莘卫兵领命后,立刻转身快步离去。
办公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走吧。”
左钰看着众人,脸上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好戏,就要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