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蝶恋花和烤羊排(第1/2 页)
院有些乱,一大拨人在收拾东厢房。
王大卫在呆。
怎么就管不住嘴呢?非要怂恿王厚去搞甘南青北地区免除农业税这档子破事儿;还要推广物理;又要刺激人家苏东坡。
瞎折腾个啥?老实待着,顺手划拉点儿古董字画,它不香吗?虽现在只能弄到定窑,但只要忍上三十年,汝窑、钧窑不就都有了。
反正自己在这个时空又不会变老。
非要折腾,蝴蝶效应啊!
等把汝窑、钧窑折腾没了就舒坦了。
王大卫,你可长点儿心吧!
这肯定不是我的问题,肯定是王厚那只猴子的问题,都是他挑的事儿。
算了!
这样不厚道。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领头的伙计推门进来禀告,东厢房已经收拾妥当,询问王大卫还有何吩咐。
王大卫摇头不语,众伙计鱼贯而出。
安静的院只剩王大卫孤身一人。
王大卫走到西厢房门口,双手推门,迈步进去,房门在身后合拢。
灯光亮起,传出些许声响,又熄灭。
王大卫走出来,转身关上房门。
得买房了。
春了,等樊楼自己种的辣椒有了收获,就不好再继续白嫖下去喽。
不过那时自己也不用再穿越带货,省心。
买房,难。
不是房价的原因,虽然汴梁的房价确实挺高,听有些穿紫袍的都买不起,但对王大卫来这都是钱儿,不叫事儿。
难的是抽水马桶。
别的穿越者是怎么解决的,没人写,他们大概都是神仙,用不上。
我可忍不了,堂堂双向穿越者,这个必须得有,三十多年呢。
可这东西居然是个高科技。
先上水,为保证稳定的水流,最简便的办法是建个水塔;可水塔里的水怎么来呢?这就需要抽水机;然后,就需要电机。
好在开封可以买到煤,还挺便宜。
下水才是无解的。
排到哪里去?下水道?那绝对行不通。
别看这城里的老百姓自己也不怎么爱护,经常随手往里面扔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你要弄个固定排污口,他们分分钟告诉你当年耶律德光是什么下场。
虽然未必真敢动手,可我也不想做一个恶邻居,不能让人指着脊梁骨川越人没素质,那成什么了?
难道要跟本地人一样在宅子东北角修个厕所?那我还折腾个毛的抽水马桶。
城里是没戏了,明去城外转转。
愁!
都穿越了,还得跑五环外头买房。
丢人!
王大卫在为房子愁。
同一片空下,不知道有多少人也在为同一件事而愁。
但至少有一个人是不用愁的,那就是赵顼——大宋的皇帝,汴梁人口中的官家。
赵顼的寝宫叫福宁宫。
福宁殿的门口,宦官许迟安静地坐在杌子上。
杌子是爷特意赐给他的,很舒服。
这里很大,很气派。
但许迟一点儿也不喜欢这里,如果可能,他倒希望和爷一起搬回濮王府。
那些日子里,虽然无权无势,偶尔还会被恶亲戚欺负上门,但爷经常笑的。
可惜,不可能。
现在,爷做了官家,是全下最有权势的人,但却很少看到他笑,越来越少。
出现在许迟周围的笑脸反而越来越多,讨好的、巴结的、谄媚的,各式各样。
都是假的,他知道这些笑脸下伪装的人心有多恶毒。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很的时候,他就曾被人送进来过,送他的人告诉他:这里是全下最美好的地方。
那人就是个骗子,这里的每个人都欺负他、殴打他,无缘无故,包括那些看起来很好看的女人。
他顽强地活了下来,因为他相信这世上有美好的地方,只是不是这里。
后来,他果真活着离开了这里,被送到了汝南王府,也就是后来的濮王府。
只是,在那里,他依然被欺负、被殴打。
直到,他遇到了十三爷。
十三爷告诉他:如果你不开心,就读。
十三爷没有骗他,从来没樱
听人,十三爷的时候也曾被送到过这里,比他还要的时候。
他吓坏了,连忙对菩萨许愿:保佑他和十三爷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回到这里。
他诚心诚意地许愿,但是,没灵。
十三爷做了官家,他也跟着回到了这里。
结果不到四年,十三爷就去了。
他烧了许多书,都是十三爷当年让他读的。
他没有跟十三爷一起去,爷还在呢。
爷需要帮手,安排他做许多事,这让他很忙。
但他依然坚持每读书,每这个时间来福宁殿门口坐着,因为这是爷读书的时间。
他安静地坐在这里,听里面传出翻动书页的声音。
听到了,他就安心;如果半没听到,他就着急。
许迟现在就很着急,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安静地坐着。
终于,合书的声音传了出来。
“阿迟。”
爷在叫自己,许迟立刻站起,躬身道:“奴婢在。”
“传沈九台。”
“是。”
许迟退出福宁殿,想着:姓沈的你个废物,皇城司都管不好,害得爷读书都不能安心。
沈九台进了福宁殿,胖大的身躯直接跪倒,连磕三个响头。
他心里很慌,进门的时候,许迟的脸黑黑的。
“起来吧。”
沈九台摇晃着起身,顺带偷偷瞟了一眼,官家面色平静,这让他心里更加没底。
威难测啊!
“川越国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是这事儿,难怪今右眼皮老跳。
不能坐以待保
“回禀官家。
奴婢通过安插在樊楼的暗桩拿到了樊楼这一个多月巡夜的人员名单,这几又让那个暗桩安排了几次,结果不论奴婢怎么安排,总是有辣椒运进去。
奴婢推测,要么这些人里至少一半以上都是川越国人,要么那个暗桩自己就是。
到底怎么回事,奴婢还需要时间。
此外,奴婢还在内城各城门口安排了人手,抽查进城货物。
只能抽查,太多了。
结果,一无所获。
奴婢本想加派人手,可是现在已经有人奴婢扰民。
于是奴婢就想,加人不行,那就加狗。
只是狗这种东西要能用,得先让狗闻闻辣椒。
但是樊楼看辣椒看得太紧了,连那个暗桩都他也拿不到,除非干完这一次他就滚蛋。
不过最近樊楼也扛不住那些权贵的要求,答应往外卖,只是只肯卖磨成粉的。
这倒也不耽误给狗用,于是奴婢就打听了一下,价比黄金啊。
这也罢了,还要看身份地位。
奴婢排不上号啊。”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
“先放放吧!
继续盯着王大卫就行了。”
放放?不查了?这是对皇城司不满意?还是对我不满意?老大,给个痛快行不?
沈九台心里着急,但是问不出口,他不是濮王府跟来的。
于是,死机了。
“没有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佛偈?听着好有禅意。
官家喜欢上佛法了?桌上那本是佛经吗?负责宫里事务的狗崽子们都瞎了吗?还是他们已经不认我这个老祖宗了?我觉得我必须要抢救一下。
“是。
官家,刚刚宫外送来个消息:王大卫今下午在他那个院见了个人,叫王厚王处道,是秦凤路经略司机宜文字王韶王子纯的次子。
两人聊了一下午,之后又在樊楼一起吃饭。
饭后,王大卫回了他那个院,王厚继续留在樊楼,还写了词,奴婢带来了。”
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
许迟接过来,递到赵顼桌上。
片刻后,声音传来:“好。
以后继续努力办差,去吧。”
沈九台弓着身子退出福宁殿。
这次算是过关了,以后呢?
佛经的事儿还不能确定,现在不能下注,还是诗词靠谱。
前阵子王相公诗词无用,官家也肯了,还以为官家真不喜欢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可是,诗词这东西咱也不懂啊。
九畹芳菲兰佩好,字都认识,连一起,的是个啥?咱也弄不明白啊。
这可怎么办?
嗯?许迟肯定懂。
咱看不透官家,还看不透你这老货?你刚才从咱家手里接过去的时候就露馅了。
这倒是条路。
许迟这老家伙,不贪财、不好色、不揽权、油盐不进、百毒不侵,原来破绽在这儿呢。
咱以求学的名义靠上去,你还能推了不成?咱这可是为了给官家办事。
书房里,王安石正在看书稿。
不是公文。
虽然王相公一心平工作上,“三不足”
口号喊得震响,却也不敢把公文带回家,有规定的。
细节决定成败,相传当年庆历新政就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被人抓住把柄,掀翻在地。
没有公文也可以加班,务不了实那就务虚呗。
十一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这几年王安石对此深有感触。
当年,他兴冲冲回到京城,想着上有新皇锐意进取,下有群贤掌控朝政,新政、变法必然势如破竹,无往不利。
结果,老前辈们纷纷唱起了反调。